未来的一代编辑本段回目录
由上一代幸存者的后裔所组成的新一代正在冒尖。他们是摇滚巨星、绝代佳人们的子女,是风格独具的“名二代”。对他们而言,美貌、财富、名声、成功都来得轻而易举。
大明星的后裔
《名利场》杂志最近把过去20年间设计、音乐、时尚等领域的变化梳理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令人丧气。尽管科技仍在进步,潮流却像卡壳的老式唱机一样循环往复,人们只是在消费过去而不曾创造新的风格。
2012年已经来到,“祝买到船票”这句新年贺词像个玩笑,却也揭示了对未来的不安。在加拿大一家注册许可的基因公司网站celebritygene.com上,倒确有一个看来像笑话的商品:你可以制造一枚带着Jimi Hendrix基因的吉他拨片,或一支注入Marilyn Monroe基因的口红,想想看这对品牌推广会起多大促进作用。网站甚至还宣称自己拥有John Lennon的基因样本,你可以拿它来做项链吊坠。公司还提供冷冻基因服务以备未来之用。看来人们不仅可以消费过去,还能消费基因,为自己的基因买张诺亚方舟船票。
人们在未来的门槛前止步不前,潮流于是不断闪回到黄金年代。老的价值观让人面对未来更有安全感,旧的时髦让格外留恋。穿越片怎么都好看,vintage比浑身簇新的时髦更有味道,“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如此沉迷于其刚刚过去的文化产品的社会”。而这20年来,时尚或许不曾创造惊喜,光阴却也并非虚度。从“迷惘的一代”到“垮掉的一代”,不曾被战争机器与平庸和平年代毁掉的幸存者们至少努力生了出自己的80后后裔。
去年Nicolas Ghesquiere为Balenciaga Paris香水找的代言人是Charlotte Gainsbourg。尽管从母亲Jane Birkin那里她只是遗传到了宽牙缝和大长腿, 她看起来更像其貌不扬的父亲。但美貌对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成长在法国最特别的性感女星和最重要的音乐才子家庭,与众不同的风格理所当然就已刻在DNA里。她们家的女人从来不用力打扮自己,出门便是长发披肩,窄腿裤加简单上衣,几乎不戴任何配饰。穿着随意的她竟被认为是最会穿衣的法国女影星,同时还曾被Nicolas Ghesquire当作灵感缪斯。
另一位时尚圈红人则更宜于用来代表基因与财富结合的妙用,俄罗斯时尚名媛Dasha Zhukova 被最近一期《Industries》评为时尚传媒界的A-List人物,她的全名是 Daria Alexandrovna Zhukova。母亲Elena Zhukov是化学家,父亲则是俄罗斯石油大亨Alexander Zhukov。曾在加州大学主修医学预科、南斯拉夫语和文学的她,显然不会成为一个像Paris Hilton那样的扎眼名门后裔。她如今是俄罗斯一家当代艺术中心的创始人,还当起了时尚设计杂志的主编。她开始混纽约社交圈时才不过16岁,到了31岁,终于在时尚圈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位置。
名人总是胜利
从“迷惘的一代”到“垮掉的一代”,上一代的幸存者都有了后裔。拜结交模特、明星、文艺才女的癖好所赐,1960年代英国那些活着被供上神坛的摇滚乐明星,如今开始向世界介绍他们的下一代。The Rolling Stones的Mick Jagger和Keith Richards各自都有长成it girl的模特女儿。Bush乐队主唱Gavin Rossdale的女儿也当仁不让地做了超模。人们审视她们杂志上的照片,就像目睹一次基因的胜利。
对于幸存者后裔来说,先辈或曾质疑、抗争、反对,催生出别样的思想与风格。而对于这班身为遗产继承人和名人后裔的年轻人而言,反对的理由已不存在。莎士比亚和弗洛伊德如何理解如今的年轻人?没有可杀的父亲,没有可憎恨的家庭,没有可反抗的对象。Stella McCartney尽管和她的巨星父亲关系紧张,毕竟也拜他拉关系托熟人有了第一桶金。反观Helmut Lang,从小在奥地利乡间生活的他靠着赤足拼搏的历程获得了别样的作风,却因为无爹可拼而命运多舛。幸存者后裔们有的是好日子,过这些好日子已经足够。躺在既得利益堆里那种怡然自乐的心情催生不出惊世创举,于是人们看到的只有风格图谱上股票走势图一般的曲线变化,但他们却是属于未来的一代。
有背景的年轻姑娘更容易成功,因为名人总是胜利。这种《名利场》杂志式的价值观很俗气,但它就像尼采说的那样,既易于被攻击,也无往而不利。用“信托基金的一代”来形容如今崭露头角的新一代未免太老套,毕竟无论广告大片或是时尚杂志都不会把私人飞机或贴身保镖赤裸裸展示出来,那样会让视政治路线正确为理所当然的公众感情受挫,对兜售消费品不利。普通人爱做的事,是对着照片寻找家族遗传的外貌特征,例如发现Georgia May Jagger和她的摇滚巨星爸爸一样有张大嘴。而Elettra Wiedemann 的眼神看起来是来自外祖母Ingrid Bergman和明星母亲Isabella Rossellini的家族遗传。这种比较背后还有着更复杂的心理——幸存者更高贵,再惊世骇俗的玩意先辈也已经尝试过,你可以把她们所做的一切归结于背景,但你很难忽视她们的存在。
新风格的卵生产物
海明威的曾外孙女Dree Hemingway在纽约时装周期间曾开办过短期餐厅,找来米其林大厨给穿梭时装周的忙碌人准备膳食。虽然已经和模特生涯渐行渐远,她和时尚圈的关系仍然很亲近。她更能代表幸存者后裔的心情:母亲Mariel Hemingway出生前几个月,海明威用猎枪轰开了自己的头;等她自己长到6、7岁,还得面对一个隆过胸、演过女同性恋电影的母亲。所以 Dree Hemingway显然不想和家族里神神叨叨的那些基因扯上太多关系。她宣称从不爱读曾外祖父海明威的小说,因为觉得那些作品太阴暗,而她需要活出自己。
在纽约开始自己品牌生意的设计师Ariana Rockefeller来自洛克菲勒家族,她设计的衣服一点也不复杂,尽管灵感是来自挂在自家厅堂里的一副毕加索名画,但老实说她只是简单把名画里的蓝色条纹照搬到了衣服上。在广告片里,她自己穿着那件据说融合了名画记忆的裙子,和赤脚男模走在乡间小路上。家族那惊人的30亿资产充满了石油味,而她却已经用环保时尚和慈善事业的香氛把自己漂洗干净。Dasha Zhukova也在干同样的事情,她在去年年底跨界设计起眼镜,所有收入都将捐给慈善事业。而回想一路从修道院贫寒弃女拼搏到上流的Coco Chanel,她甚至都不肯给自己的女裁缝工多发工资——她的自我奋斗史不需要用大发善心来做美化,如果那些裁缝女工足够有上进心,她们何不自己想办法出人头地?
年轻女孩经年累月做名人后裔的经验已经为她们锻炼出娴熟的淡定。Georgia May Jagger对媒体谈起家庭生活时说:“母亲只给大家吃有机食物。”她无须随时把“与众不同”几个字写在脸上。当名声生出漂亮外表,她们的淡定既足够赏心悦目,也来得自然而然。
当我们跟故去的 Alexander McQueen挥别,目送John Galliano走下神坛,属于设计师的时代扉页可以暂时翻过。设计师仍是呼风喝雨的人物么? 输出价值观的传统时装强国经济普遍低迷,设计师们能否幸存下来,如今取决于有没有人买单。Alexander Wang第一次蹦蹦跳跳到T台谢幕的时候,人们未必料到他能走到今天这么远。但人人都看得到他有张好看的年轻男孩脸,未来就像他头顶的几簇碎发一样在逆光中雀跃跳动,向观众宣称:不要费心劳神,看新东西之前,诸位得有个好心情 。设计师仍是时尚的创造者,但要影响芸芸众生,20年走过,他们已经力有不逮。
至于带着名人基因的新一代,他们未必要穿别人创造的风格,也无需以标新立异来展现自己的不同。他们是天生带着血统证书的人,本身就是新风格的卵生产物,当他们长大成人,未来就是属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