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印度离岸外包业的未来编辑本段回目录
印度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发展最快的离岸外包行业。IT服务业在印度的离岸外包市场中占主导地位，并对国内经济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2004至2005年，印度离岸IT和业务流程外包行业的收入约为173亿美元，解决了约695,000人的就业问题。到2007至2008年，离岸外包行业的劳动力规模将达到大约1,450,000到1,550,000人；整个行业的产值预计占印度国民生产总值（GDP）的7%。
然而，印度离岸外包行业的前景不容乐观。麦肯锡全球研究院(MGI)的研究表明，印度的毕业生群体规模固然庞大，但只有部分毕业生的所学能符合跨国公司工作所需，因此，缺口不小。（此报告题为“新兴的全球劳动力市场”（The Emerging Global Labor Market），您可免费在线阅读全文。）工程师是IT服务业中需求量最大的专业人才。在印度离岸外包行业最发达的城市（如班加罗尔），工程师的工资水平逐年提高，人员变动率也一直居高不下。这说明当地已出现人才供不应求的现象。就在印度离岸外包行业这些瓶颈问题加剧之际，中国、匈牙利和菲律宾等其他拥有廉价劳动力的国家正加快发展，力图挑战印度的领先地位。
不过，印度的离岸外包行业未必会很快走向衰落。除了专业人才的工资水平较低之外，印度还具备其他优势来吸引有离岸外包业务的企业。印度离岸外包行业经过15年的发展，已经拥有了稳定的世界级IT服务提供商队伍，它们能帮助外国企业免除自设境外机构的麻烦。此外，印度在研发、金融与财会、电话客服中心和后勤管理等非IT领域中，也拥有大量合格人才。
印度的领导层仍然必须确保寻找离岸外包地点的企业不会转向其他国家：政府必须调整国内教育政策，避免出现迫在眉睫的人才紧缺问题，且要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力度。到目前为止，印度的离岸外包行业主要是私营性质，并且在某些方面，政府实行少干预策略也促成了离岸外包行业的繁荣。在离岸外包中心，私营企业花大力气投资配备空调的办公室、公寓和大型购物中心。相比之下，政府对机场、道路和公共事业的投资却相形见绌。若要保证离岸外包中心吸引来的数百万人的生活起居和更有效的工作，公共设施的改善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印度希望其离岸外包行业继续推动整个经济的发展，政府和企业从现在起就必须同心协力，携手共进。
印度的人才库有多大？
印度年轻大学毕业生（工作年限不超过七年）的人数估计在1,400万左右，高居麦肯锡全球研究院(MGI)所研究的28个国家之首。这个数字是中国的1.5倍，几乎达到美国的两倍。此外，印度每年都有250万名大学生毕业。与其它工资水平较低的国家一样，这些大学生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胜任跨国企业的工作。
很多跨国企业在新兴国家寻找人才，我们对其中的83位人力资源经理进行了调查。一些人力资源经理曾在印度工作过，他们赞扬印度员工能融入公司的企业文化并具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尽管如此，平均来说，他们只考虑招收10%到25%的印度大学毕业生。虽然印度大学毕业生合格的比例要高于中国，但仅及中欧的一半。大学毕业生的合格比例还因学科而异：例如，在持有艺术和人文学科综合学历的印度毕业生中，合格率仅为10%；在所有持工程学历的印度大学毕业生中，合格率达到25%。而在中欧，合格工程师的比例是印度的两倍。
为什么平均合格率如此之低呢？这主要是因为印度的各大学质量相差很大。印度拥有七大理工学院(IIT)和六大管理学院(IIM)，这些一流高校学生的水平与世界名校学生不相上下，但印度其他大专院校的质量却难以望其项背。
其中一个问题是英语水平差。尽管英语是印度的官方语言，但是并非所有大学毕业生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很多大学生因此而无法供职于跨国企业或为跨国企业服务的印度公司。一些地区的毕业生说英语时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因此无法胜任电话客服中心和其他需要与外国人交流的工作。一些企业已经将电话客服中心从印度迁往菲律宾，因为客户抱怨他们听不懂印度接线员讲的英语，而菲律宾人的英语更接近美国人的口音。甚至软件和IT服务公司中的人力资源经理也将语言问题列为工程类应聘人员的三大障碍之一。
一流高校的毕业生移民率居高不下，使国内合格人才短缺问题进一步恶化。例如，估计已有4万名理工学院(IIT)毕业生前往美国工作。如今，印度IT服务业发展迅猛，据说正吸引很多毕业生回国就业。另一个障碍是：印度的国内经济在很大程度上仍未参与全球竞争，毕业多年的大学生或中层管理人员大多缺乏在跨国企业工作的经验，因此很难适应这些企业的工作。
人才短缺问题初露端倪
在印度，只有120万人拥有工程学历，占就业大学毕业生总数的4%。在德国和中国，这一比例分别达到20%和33%。加上印度大学毕业生的总体合格率较低，也就是说，在今后几年中，整个印度都可能会面临工程师短缺的问题。这一问题在部分城市将尤为严重。在印度离岸外包行业最发达的地区（如班加罗尔和孟买），有大学学历的软件工程师的工资已大幅攀升。
在印度，拥有工程文凭（即三年大专文凭，而不是四年本科文凭）的人数逐年增加：2003至2004年，175万人拥有工程文凭，每年增加13万人。大专毕业生所受的教育不及本科毕业生高，但他们仍能担任IT价值链中对创新能力要求不高的工作。但是，即使他们的数量年年增加，也不足以缓解即将面临的人才短缺问题。我们的预测显示，如果印度继续保持现在的需求增长率（特别是来自英国和美国的需求），到2008年，印度的年轻专业工程师将供不应求。在今后三到五年中，业务流程外包行业的需求和工作机会增长预计将远远快于IT服务业。受此影响，业务流程外包行业也将遇到人才严重不足的问题。
人才短缺问题已经开始影响印度的一级城市。回顾海得巴拉的近年历史，我们可以看到热点地区如何以惊人的速度走向过度繁荣。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印度Satyam公司和塔塔咨询服务公司（Tata Consultancy Services）等大型IT外包服务企业纷纷进驻海得巴拉，使海得巴拉成为印度软件和IT服务业的中心。自1998年以来，至少有20家印度和美国的主要软件提供商在海得巴拉设立了大型工程中心。2002年以后，海得巴拉进一步膨胀：仅在2004年，海得巴拉就新建了六个工程中心，员工总数达到5,000人。当地拥有的合格人才能满足大多数职位的需求。但是，海得巴拉地区的大专院校每年培养出25,000名工程师。如果仅有25%的毕业生能胜任跨国公司的工作，如果海得巴拉的增长势头不减，那么工程师的数量将供不应求。最早在2006年，对合格工程师的需求将超过当地的人才供应；我们预计，到2008年供需之间的缺口将达到38%。
即便如此，印度的大学毕业生流动性仍高于其他新兴市场。因此，企业能容易地从印度的其它城市吸引合格工程人员来安得拉邦的海得巴拉工作。从2001年起，安得拉邦就开始以罕见的速度快速扩张其高等教育体系，作为这一扩张的结果，新的毕业生已开始进入劳动力市场。此外，邦政府和地方企业正在积极采取措施，努力提高当地大学毕业生和文凭持有者的质量和数量。在所有这些因素的综合影响下，海得巴拉可望拥有足够的合格工程师，从而将人才短缺问题推后几年，预计在2008年以后才会出现这个问题。同样，在五年前，没有人预计到班加罗尔和孟买会遇到目前的人才短缺问题。在海得巴拉，政府和企业都注重加快培养当地的合格工程师，这一点是非常明智的。
就整个印度而言，中层管理人员也日益紧缺。与其他离岸外包国家相比，印度拥有的中层管理人员相对较多，但是由于印度的离岸外包行业发展迅猛，需求也相对更大：在过去十年中，印度的中层管理人员数量以每年超过20%的速度增加，在部分城市，这一增长更为迅速。新企业通常不自己培养合格的管理人员，而是从其他企业那里挖人。有时候，公司挖人才的行为是跨越国界的。例如，俄罗斯的企业从印度雇用中层管理人员。中层管理人员的工资水平迅速提升，也正说明了其稀缺性。例如，在以出口为导向的印度IT业中，项目经理的年薪在过去四年中以平均每年23%的幅度增长，而程序员的工资也已经上涨了13%（图 1）。
促进印度离岸外包行业的发展
印度如何保持在离岸外包行业的领先地位？如果印度要继续吸引那些寻求离岸外包业务的企业，它就必须采取多种长期战略措施。众所周知，印度现有的基础设施非常薄弱，这妨碍了企业的运营效率。改善基础设施是必须采取的诸多长期战略措施之一。就短期而言，印度决策层首先要关注离岸外包热点地区中IT和业务流程外包人才的短缺问题以及初露端倪的工程人才总体短缺问题。这也是那些寻求把业务外包到印度的企业的高层管理人员必须关注的问题。
提高大学教育的质量
为预防出现人才短缺现象，并向整个离岸外包行业提供更多的合格大学毕业生，印度必须提高大学毕业生的素质，使这个快速增长的群体达到跨国公司的用人要求。要将普通大学提升到一流大学的水平，这是一个艰巨而长期的任务。一些私立学校（如甲骨文公司（Oracle）和印度Satyam公司创办的附属于大学的软件工程学校）培养了大量的IT相关学科的毕业生；私立和公立机构都在为业务流程工作提供越来越多的有用之才。
中央政府决策层可以通过增设反映当前和未来职业需求的课程，在提高教学水准方面起重要作用。印度的邦政府则可以改进认证程序，提高大专院校的质量标准。地方和中央政府还可以支持一流私立高校扩大发展规模。
企业也可以在提高大学教育质量方面发挥作用。在其他发展中国家，企业和大学不仅各自发挥所长，还加强合作，提高人才质量。以俄罗斯为例，软件行业协会为工程专业学生提供了实用管理教育。最近，印度国家软件与服务企业协会(Nasscom)发表了一份报告，对提高印度大学毕业生的质量提出了具体方案。这个方案提出，要加强工业界与教育机构之间的合作，如共同制定教学大纲；在印度的每个邦都建立一所印度工程学院。
在印度约1,400万名年轻大学毕业生中，绝大多数都只有综合学历，因此很难获得跨国公司的垂青。对攻读工程学等最受企业欢迎的专业的学生发放奖学金，也有助于提高合格大学生的比例。
将离岸外包扩展到热点地区之外
主要离岸外包地区存在的工资高涨和人员流失率高的现象，使得很多企业担心印度的人才供应能力。但是，这些问题仅局限于特定职业和特定城市。此外，离岸外包企业只集中在几个地方，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为企业自身制造了困难。最初，企业集中某处会带来一些优势，但是随着人才供不应求，基础设施投资落后于发展步伐，这些优势会很快消失。
印度决策层应鼓励企业到离岸外包行业尚未发展起来的城市中寻找人才。在这些城市中，廉价劳动力的供应可能会远大于需求。印度除了工程领域之外，在其他学科也拥有众多优秀毕业生。此外，麦肯锡全球研究院(MGI)的研究表明，在所研究的6个潜在离岸外包国家中，印度大学学历雇员的劳动力成本是最低的（每小时工资只有美国的12%左右）。印度毕业生的工作时间也是最长的，即每年平均工作2，350个小时，而美国和德国大学生的工作时间分别是1，900和1，700个小时。
与其他国家相比，印度毕业生的流动性尽管相对较高。但据我们估计，仍有五分之一的大学毕业生很难为跨国公司或印度服务提供商所用。事实上，大约一半的印度大学生就读的城市没有建立国际机场。这种地域障碍确实威胁着印度的离岸外包优势。我们对28个低工资水平国家的人才供应情况研究表明，在很多小国家中，合格毕业生的数量与人口总数之比相当高（图 2）。印度决策层的首要任务是，抢在更多企业发现其他离岸外包国家的优势之前，尽快帮助本国公司挖掘尚未开发的人才资源。例如，政府必须在中小城市修建机场，帮助这些不知名的城市进行自我推销。在这些二级城市中寻找人才的企业可以考虑用在家工作的方式雇佣更多员工，也可以通过提供住房吸引更多大学毕业生加盟。
不过，企业对工资上涨问题有些过虑：由于当地工资高涨，一些离岸外包企业担心印度的工资水平很快会达到美国的工资水平。据我们预测，受竞争压力影响，印度服务行业中年轻专业人员的平均工资可能不会达到美国工资水平的30%。当印度的平均工资达到上述水平时，企业将尝试从工资水平更低或同等水平的国家中招聘大学毕业生。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些国家的人才供应能够满足所有可能的需求。因此，我们相信，在所有参与离岸外包行业的低工资水平国家（包括印度）中，平均工资不会高于当前美国年轻专业人员工资的30%。这相当于墨西哥年轻专业人员现在的工资水平。
改善基础设施
我们对跨国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调查表明，他们认为印度的基础设施是其最大的弊端。以1到5分的标准（1表示好，5表示差）打分，中国的基础设施的得分为2.5，印度和俄罗斯的得分都为3.3。在我们评估的16个国家中，印和俄罗斯排名最低。现在，印度已经增加了从离岸外包中心到欧洲的直飞航班，但是印度的道路状况恶劣，交通管理落后，当地的交通问题仍很严峻。在2004年，印度投资20亿美元改造道路网络，而中国耗资300亿美元进行道路改造7。虽然印度的电信网络有所改善，但质量仍无法让人满意。
印度要保住离岸外包行业的领先优势，就必须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力度，加快投资速度。政府对离岸外包行业的忽视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到目前为止似乎不大，但政府如果继续忽视基础设施建设将铸成大错。只有政府才能调动足够的资金，用于建设机场、通信网络和公用事业。而基础设施建设是保证经济未来健康发展的前提。（参阅“改革印度的金融体系”（Reforming India's financial system）。）
把离岸外包业务扩展到IT和软件行业之外
除了IT业之外，印度领导层还应该大力宣传印度在工业研发、医学研究和后勤等领域的离岸外包优势。今年，印度承认了药品的所有专利权。此前，跨国制药公司一直担心它们在印度开发的知识产权得不到足够的保护，现在它们可以放心了。在这些全新的领域中，印度拥有足够的人才，但远未达到它在IT业中所占据的那种绝对优势（图 3）。印度应瞄准已率先向境外分包业务的英美跨国公司，且可以有所作为。
但在研发方面，印度面临来自中国、俄罗斯和美国的激烈竞争，因为研发通常偏爱那些能提供巨大国内市场来购买最终产品的国家。从2001年到2004年，印度的国民生产总值（GDP）年增长率保持在6%，国民生产总值（GDP）总值约为6,000亿美元，但这并不能抵消中国的优势。印度的收入分配状况更是削弱了它的对比优势。中国的富裕人群相对较小，但中产阶级数量庞大且发展迅速；印度的富裕人群相对较大，但2002年，约74%的印度家庭的收入少于2,000美元，这就削弱了印度国内市场的总体购买力。
我们的预测表明，在财务、人力资源、分析与模型服务，以及电话客服中心等后勤服务业方面，印度拥有足够的合格劳动力，可以满足今后五年的预期需求。但是，在一些电话客服中心集中的地区，人员供应将逐渐紧缺。如果印度鼓励用人企业考虑其他城市，则可以缓解人才紧缺问题。如果用人企业继续集中在现有的几个IT业发达地区，那么这些新兴行业中也会出现当地工资高涨和人员流失率高的现象。印度决策层必须尝试将需求分散到其他城市。
随着IT服务业的快速发展，印度已成长为世界领先的离岸外包中心。然而，其他工资水平较低的国家正在大力宣传它们作为离岸外包地点的潜力，并且离岸外包需求也将很快超出印度向跨国公司输送合格人才的能力。印度要始终占据领先地位，就必须在培养更多优秀工程师的同时，提高其他毕业生的素质。最后，印度还必须向跨国公司证明：除了IT业之外，印度在其他领域中也拥有众多优秀人才，特别在金融财会等行业的研发、后勤工作方面更是人才济济。
作者简介：
Diana Farrell 是麦肯锡全球研究院资深董事；Noshir Kaka 是麦肯锡孟买分公司董事；Sascha Stürze 是柏林分公司咨询顾问。
插图简介：
作者：Baiju Parthan
铝复合材料上的彩墨画
182.2 × 71 cm
2004年
注释：
1、印度国家软件与服务企业协会(Nasscom)：“2005年度战略回顾”（Strategic Review 2005）。
2、Diana Farrell、Martha A. Laboissière 和 Jaeson Rosenfeld 撰写的“新兴全球劳动力市场规模”（Sizing the emerging global labor market），《麦肯锡季刊》，2005年第3期第92–103页。
3、Diana Farrell 和 Adil S. Zainulbhai 所著“印度走向美好未来”（A richer future for India），《麦肯锡季刊》，2004年特刊：“全球高管在考虑什么？”（What global executives think）第26–35页。
4、所有工程学科（市政和农业工程除外）的大学毕业生。
5、Oliver Ryan 所著“印度最大的出口：回国就业？”（India's top export:Headed back home?），见《财富》，2005年6月13日。
6、Diana Farrell、Martha A. Laboissière 和 Jaeson Rosenfeld 所著“新兴全球劳动力市场规模”（Sizing the emerging global labor market），《麦肯锡季刊》，2005年第3期，第92–103页。
7、Edward Luce 所著“印度动用外汇储备兴建道路”（India to dip into forex reserves to build roads），见《金融时报》，2004年10月16日。
8、“境外投资的诱惑”（The insidious charm of foreign investment），见《经济学家》，2005年3月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