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是《庄子·内篇》的首篇,是庄子的代表作,比较集中地表现了庄子追求绝对自由的人生观。《逍遥游》也是诸子百家中的名篇,充满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说理于寓言和生动的比喻中,形成独特的风格。全篇一再阐述无所依凭的主张,追求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在庄子的眼里,客观现实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类本身都是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这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要想无所依凭就得无己。因而他希望一切顺乎自然,超脱于现实,否定人在社会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类的生活与万物的生存混为一体;提倡不滞于物,追求无条件的精神自由。
题解编辑本段回目录
《逍遥游》中的“逍遥游”是庄子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逍遥”也写作“消摇”,意思是悠游自得的样子;“逍遥游”就是没有任何束缚地、自由自在地活动,指无所依赖、绝对自由地遨游永恒的精神世界。先秦诸子中能自成一家,别树一帜,具有独特内格的就是庄子。鲁迅称其文章“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汉文学史纲要》)。作为先秦道家学派的代表—庄子,以其思想、哲学等影响着后世。
作者简介编辑本段回目录
庄子(约前369年—前286年),名周,字子休(一说子沐),战国时代宋国蒙(今安徽省蒙城县,另一说河南省商
丘市东北)人。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老子哲学思想的继承者和发展者,先秦庄子学派的创始人。他的学说涵盖着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根本精神还是归依于老子的哲学。后世将他与老子并称为“老庄”,他们的哲学为“老庄哲学”。
他的思想包含着朴素辩证法因素,主张“无为”。又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相对的,因此他否定知识,否定一切事物的本质区别,极力否定现实,幻想一种“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主观精神境界,安时处顺,逍遥自得,倒向了相对主义和宿命论。庄子的文章,想像力很强,文笔变化多端,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并采用寓言故事形式,富有幽默讽刺的意味,对后世文学语言有很大影响。
《庄子》 :本文选自《庄子》。《庄子》一书现存33篇。有内篇7篇,外篇15篇,杂篇11篇。内篇7篇大体上是庄子自撰,外篇、杂篇可能是庄周门人和后学所作。《庄子》在哲学、文学上都有较高研究价值。
创作背景编辑本段回目录
庄子天才卓绝,聪明勤奋,“其学无所不窥”(《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并非生来就无用世之心。但是,“而今也以天下惑,予虽有祈向,不可得也”(《庄子·天地》)。一方面“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胠箧》)的腐败社会使他不屑与之为伍,另一方面,“王公大人不能器之”(《史记·老子韩非列传》)的现实处境又使他无法一展抱负。人世间既然如此沉浊,“不可与庄语”(《天下》),他追求自由的心灵只好在幻想的天地里翱翔,在绝对自由的境界里寻求解脱。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写出了苦闷心灵的追求之歌《逍遥游》。
文章结构编辑本段回目录
全文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至“圣人无名”,是本篇的主体,从对比许多不能“逍遥”的例子说明,要得真正达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须“无己”、“无功”、“无名”。第二部分至“窅然丧其天下焉”,紧承上一部分进一步阐述,说明“无己”是摆脱各种束缚和依凭的唯一途径,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达到逍遥的境界,也只有“无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余下为第三部分,论述什么是真正的有用和无用,说明不能为物所滞,要把无用当作有用,进一步表达了反对积极投身社会活动,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优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本篇是《庄子》的代表篇目之一,充满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说理于寓言和生动的比喻中,形成独特的风格。“逍遥游”也是庄子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
原文及注释编辑本段回目录
《逍遥游》节选(一)
北冥有鱼①,其名曰鲲②。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③。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④,其翼若垂天之云⑤。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⑥。南冥者,天池也⑦。齐谐者⑧,志怪者也⑨。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⑩,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11),去以六月息者也(12)。”野马也(13),尘埃也(14),生物之以息相吹也(15)。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16)?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17),则芥为之舟(18);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19)。而后乃今培风(20),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21),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22):“我决起而飞(23),抢榆枋(24),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25);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26)?”适莽苍者(27),三飡而反(28),腹犹果然(29);适百里者,宿舂粮(30);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31)?小知不及大知(32),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33),蟪蛄不知春秋(34),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35),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36),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37)。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38),众人匹之(39),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40):“穷发之北有冥海者(41),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42),其名曰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43),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44),绝云气(45),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46):‘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47),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48)。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49)。
故夫知效一官(50)、行比一乡(51)、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52),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53)。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54),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55),定乎内外之分(56),辩乎荣辱之境(57),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58)。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59),泠然善也(60),旬有五日而后反(61)。彼于致福者(62),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63)。若夫乘天地之正(64),而御六气之辩(65),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66)?故曰:至人无己(67),神人无功(68),圣人无名(69)。
词语注释
①冥:亦作溟,海之意。“北冥”,就是北方的大海。下文的“南冥”仿此。传说北海无边无际,水深而黑。
②鲲:本指鱼卵,这里借表大鱼之名。
③鹏:本为古“凤”字,这里用表大鸟之名。
④怒:奋起。
⑤垂:边远;这个意义后代写作“陲”。一说遮,遮天。
⑥海运:海水运动,这里指汹涌的海涛;一说指鹏鸟在海面飞行。徙:迁移。
⑦天池:天然的大池。
⑧齐谐:书名。一说人名。
⑨志:记载。
⑩击:拍打,这里指鹏鸟奋飞而起双翼拍打水面。
(11)抟:环绕而上。一说“抟”当作“搏”(bó),拍击的意思。扶摇:又名叫飙,由地面急剧盘旋而上的暴风。
(12)去:离,这里指离开北海。息:停歇。
(13)野马:春天林泽中的雾气。雾气浮动状如奔马,故名“野马”。
(14)尘埃:扬在空中的土叫“尘”,细碎的尘粒叫“埃”。
(15)生物:概指各种有生命的东西。息:这里指有生命的东西呼吸所产生的气息。
(16)极:尽。
(17)覆:倾倒。坳(ào):坑凹处,“坳堂”指厅堂地面上的坑凹处。
(18)芥:小草。
(19)斯:则,就。
(20)而后乃今:意思是这之后方才;以下同此解。培:通作“凭”,凭借。
(21)莫:这里作没有什么力量讲。夭阏(è):又写作“夭遏”,意思是遏阻、阻拦。“莫之夭阏”即“莫夭阏之”的倒装。
(22)蜩:蝉。学鸠:一种小灰雀,这里泛指小鸟。
(23)决:通作“翅”,迅疾的样子。
(24)抢:突过。榆枋:两种树名。
(25) 控:投下,落下来。
(26) 奚以:何以。之:去到。为:句末疑问语气词。
(27) 适:往,去到。莽苍:指迷茫看不真切的郊野。
(28)飡:同餐。反:返回。
(29)犹:还。果然:饱的样子。
(30)宿:这里指一夜。
(31)之:这。二虫:指上述的蜩与学鸠。
(32)知:通“智”,智慧。
(33)朝:清晨。晦朔: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和最初天。一说“晦”指黑夜,“朔”指清晨。
(34)蟪蛄:即寒蝉,春生复死或复生秋死。
(35)冥灵:传说中的大龟,一说树名。
(36)大椿:传说中的古树名。
(37)根据前后用语结构的特点,此句之下当有“此大年也”一句,但传统本子均无此句。
(38)彭祖:古代传说中年寿最长的人。乃今:而今。以:凭。特:独。闻:闻名于世。
(39)匹:配,比。
(40)汤:商汤。棘:汤时的贤大夫。已:矣。
(41)穷发:不长草木的地方。
(42)修:长。
(43)太山:大山。一说即泰山。
(44)羊角:旋风,回旋向上如羊角状。
(45)绝:穿过。
(46)斥鴳:一种小鸟。
(47)仞:古代长度单位,周制为八尺,汉制为七尺;这里应从周制。
(48)至:极点。
(49)辩:通作“辨”,辨别、区分的意思。
(50)效:功效;这里含有胜任的意思。官:官职。
(51)行:品行。比:比并。
(52)而:通作“能”,能力。徵:取信。
(53)宋荣子:一名宋钘,宋国人,战国时期的思想家。犹然:讥笑的样子。
(54)举:全。劝:劝勉,努力。
(55)非:责难,批评。沮:沮丧。
(56)内外:这里分别指自身和身外之物。在庄子看来,自主的精神是内在的,荣誉和非难都是外在的,而只有自主的精神才是重要的、可贵的。
(57)境:界限。
(58)数数然:急急忙忙的样子。
(59)列子:郑国人,名叫列御寇,战国时代思想家。御:驾驭。
(60)泠然:轻盈美好的样子。
(61)旬:十天。有:又。
(62)致:罗致,这里有寻求的意思。
(63)待:凭借,依靠。
(64)乘:遵循,凭借。天地:这里指万物,指整个自然线。正:本;这里指自然的本性。
(65)御:含有因循、顺着的意思。六气:指阴、阳、风、雨、晦、明。辩:通作“变”,变化的意思。
(66)恶:何,什么。
(67)至人:这里指道德修养最高尚的人。无己:清除外物与自我的界限,达到忘掉自己的境界。
(68)神人:这里指精神世界完全能超脱于物外的人。无功:不建树功业。
(69)圣人:这里指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人。无名:不追求名誉地位。
作品译文编辑本段回目录
《逍遥游》(一)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鹏的脊背,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这只鹏鸟呀,随着海上汹涌的波涛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个天然的大池。 《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这本书上记载说:“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难道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抑或是高旷辽远没法看到它的尽头呢?鹏鸟在高空往下看,不过也就像这个样子罢了。
再说水汇积不深,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洼处,那么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给它当作船;而搁置杯子就粘住不动了,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风聚积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负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够。所以,鹏鸟高飞九万里,狂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才凭借风力飞行,背负青天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遏它了,然后才像现在这样飞到南方去。寒蝉与小灰雀讥笑它说:“我从地面急速起飞,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常常飞不到而落在地上,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而向南飞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时间准备干粮;到千里之外去,三个月以前就要准备粮食。寒蝉和灰雀这两个小东西懂得什么!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寿命短比不上寿命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清晨的菌类不会懂得什么是晦朔,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这就是短寿。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这就是长寿。可是彭祖到如今还是以年寿长久而闻名于世,人们与他攀比,岂不可悲可叹吗?
商汤询问棘的话是这样的:“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个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里有一种鱼,它的脊背有好几千里,没有人能够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鹏,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开双翅就像天边的云。鹏鸟奋起而飞,翅膀拍击急速旋转向上的气流直冲九万里高空,穿过云气,背负青天,这才向南飞去,打算飞到南方的大海。斥鴳讥笑它说:‘它打算飞到哪儿去?我奋力跳起来往上飞,不过几丈高就落了下来,盘旋于蓬蒿丛中,这也是我飞翔的极限了。而它打算飞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就是小与大的不同了。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胜任一个官职,品行合乎一乡人心愿,道德能使国君感到满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国之人的人,他们看待自己也像是这样哩。而宋荣子却讥笑他们。世上的人们都赞誉他,他不会因此越发努力,世上的人们都非难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更加沮丧。他清楚地划定自身与物外的区别,辩别荣誉与耻辱的界限,不过如此而已呀!宋荣子他对于整个社会,从来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么。虽然如此,他还是未能达到最高的境界。列子能驾风行走,那样子实在轻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后方才返回。列子对于寻求幸福,从来没有急急忙忙的样子。他这样做虽然免除了行走的劳苦,可还是有所依凭呀。至于遵循宇宙万物的规律,把握“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他还仰赖什么呢!因此说,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圣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
文章解读编辑本段回目录
正确理解《逍遥游》篇旨是把握庄子其人其书的一个关键。从《逍遥游》中的正言、正论出发,郭象所提取的“有待”与“无待”两个概念是该篇的思想核心;并通过历代学者关于鹏、晏鸟关系看法的述评,说明了庄子塑造这两个寓言形象的真正意义和作用。
自晋人郭象以来,众注家莫不把它的篇旨看作是论“逍遥”,并且以“逍遥游”作为庄子人生追求的理想境界,这一点几乎没有异议,但在关于何为“逍遥”,怎样才能“逍遥”的问题上,出现了种种分歧,从而影响到对该篇思想意义及有关问题的正确理解。所以如此,除了庄子语文形式上的参差淑诡,也有论者方法上的“以自为方”。
要在从庄文本身的正言庄语出发,通过对概念的分析,来把握贯穿全篇的主旨。《逍遥游》篇有两个最重要的概念,即“有待”与“无待”,这是郭象据原文“犹有所待”和“恶乎待哉”两句,在注文中明确提出来的。这也是郭象在庄学研究中的一大贡献。
所谓“有待”,就是有所依赖、有所对待,是指人的某种愿望、要求的实现要受到一定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所谓“无待”,即无所依赖、无所对待,是指人的思想、行为不受任何条件的限制。
庄子认为,“有待”是造成人生不能自由的根本原因,摆脱有待,达到无待,才能实现自由,即获得逍遥游,逍遥游也就是无待的自由境界。怎样才能摆脱有待,达到无待呢?庄子强调,根本的一点是要认识到,不是外在的客观条件或必然性束缚了人的自由,而是人们自己的主观认识、自己的思想束缚了自己,不知道“以道观物”、“道通为一”的道理;如果能从主观上齐同万物,忘却外在的一切差别,也就无所不适、无所对待了。庄子进而提出了最彻底的“无己”的方法,即从精神上超脱一切自然和社会的限制,泯灭物我的对立,忘记一切,直到忘记自己。无己而后无所待。《逍遥游》云:“圣人无己。”
“圣人”就是庄子理想中的逍遥人格形象,其根本特征便是“无己”。能做到“无己”,就不会计较外在的功名利禄,不会在乎自己的存亡得失,自然是无待逍遥。晋人支遁说:“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 认为逍遥就是说明圣人无己的精神境界。支氏为佛门弟子,然此说未必是以佛解庄,而是深得庄子之心的。
以“有待”和“无待”两个核心概念来把握《逍遥游》篇旨,前人已有较为深入的论述,如晋人郭象、清人王夫之,今人关锋、王树森等。
作品赏析编辑本段回目录
一、审美心胸
庄子把“道”作为人存在于自然的最高形式并加以推崇,他认为对于“道”的观照,是人生最大的快乐。在《逍遥游》中,从鲲鹏到燕雀,从大德至小德,都是“有所待”。也就是说主体无法取消对客观事物的依赖性,也就无法进入绝对自由的“逍遥游”的精神境界。只有那些能够从内心深处彻底排除利害观念,从人的各种是非得失的计较和思虑中解脱出来,进入“三无”精神层面的“至人”、“神人”、“圣人”才能进入“逍遥游”的境界。《逍遥游》中的“圣人”许由,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以及《达生》篇中的“至人”,《田子方》篇中的“真人”,都是“无所待”的人物。庄子通过《逍遥游》,对这种人生态度做出了深刻的阐释。
从这种阐释中,我们看到《逍遥游》的境界是以“心斋”“坐忘”为理想的自然状态,可以实现对“道”的观照,从而真正进入一种“游”的境界。“游”既是一种精神存在的状态,也是一种精神境界和审美境界。
二、庄子的审美境界——“游”
《逍遥游》中“游”的境界,首先是一种审美境界,是“至乐至美”的境界。“游”是《逍遥游》的一个基本概念,它展示出这种审美境界的自由性和无边际性,展示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生境界。有了这个境界,人就从“物”和“角色”的存在状态中超脱出来,纵情翱翔于天地宇宙之间。
“游”的境界甚至被庄子在《逍遥游》中以神异的笔墨写出:“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几”。这里庄子打破了个体受外物的牵制而游离于天地之间,尽管还不是纯然的“无所待”,但这种对神异的描述,已经体现出对“道”的观照。这是放纵无碍的精神逍遥之旅,也是主体超越时空之旅。庄子要求“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在“游”中做到主观精神与“道”的合一,进入“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状态(《齐物论》)。这个思想为中国古典美学“神与物游”、“思与境谐”的形象思维论奠定了基础。进入到今天的审美层次,庄子这种“游”的过程既是想象与形象紧密结合的过程,同时形象思维又包含着主题强烈的感情活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庄子超越时空的自由境界为艺术创作的形象思维打下了基础,特别是对中国诗歌创作影响深远。
三、《逍遥游》的审美观
《逍遥游》中的“游”,指的是游心于“道”的精神境界,庄子哲学思想的核心是“道”。他在《逍遥游》中为了论证“道”的最高境界,通篇以“大”字为线索,以“小大之辨”作为贯穿全文的纲绳。在《逍遥游》中,自然万物大至巨鹏,小到学鸠、斥鴳;寿命长及冥灵、大椿,短至朝菌蟪蛄;社会生活中大德如宋荣子、列御寇,小德如那些名利之徒,小知大知,小年大年,小德大德,在本质上都是没有差别的。不但大小没有差别,而且美丑、贵贱、是非、生死也都同“小大之辨”一样,没有差别。在《齐物论》中,他指出小草杆和大木头,最丑的人和最美的人,以及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没有差别的,用“道”这个本体去认识,都是等同的。
从今人视角出发,庄子的这种哲学把事物的规定性完全忽视,把“大小”、“美丑”、“善恶”等等完全看作是纯粹主观的东西。这样他就从美学的相对主义走到了美学上的主观主义,无疑是陷入了主观唯心主义的相对主义认识论的误区。实际上,从庄子的思想出发,庄子不只否定了事物的规定性,甚至连事物本身都加以否定,他“齐物”的观点实际上是对相对主义的破坏,庄子的时代没有美学,因此我们后人的归纳对庄子那个时代没有意义。但是,作为一个美学命题,我们却能从庄子思想中探寻出一种审美观,而这种审美观在中国古代美学史上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
参考资料编辑本段回目录
[1] 庄子 http://www.zhuangzi.com/zzzb/zzzt/1114_001.asp
[2] 《庄子》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