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革命和东欧民主赤字回目录
作者通过较为客观的背景称述、资料收集和案例比较对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三国的公民社会加以评述并提出了改进的建议，这无论是对西方学者还是中国学者都有参考价值。撇开意识形态，中国必须看到很多国际非政府组织都拥有专业知识和广泛的国际资源，对于提升一个国家的民主化进程、提高公民的福利、培育和完善公民社会都是有其积极意义的。
中道网 智库观察员 董幼学
自2003年、2004年和2009年格鲁吉亚、乌克兰和摩尔多瓦相继爆发“颜色革命”以来，这三个国家的社会和政治结构均发生了剧变。其间，西方国家通过支持三国的非政府组织积极参与和推动这些革命。时至今日，这三个国家的民主现状如何？是否达到了西方国家的预期？
近日，英国皇家国际问题研究所（Chatham House）发布了由该机构亚太安全项目主任帕特里克·克罗宁（Orysia Lutsevych）撰写的报告--《如何完成一次革命：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的公民社会和民主》。该报告评估了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三国公民社会的质量，并就如何进一步加强公民社会和民主提出了建议。
首先，作者认为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三国的公民社会仍很薄弱。报告中，作者对公民社会的定义是，一个让公民参与集体讨论和自我表达的公共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公众舆论可以影响公共政策的制订。这个空间介于家庭和国家之间，独立于国家，并受法律保护。作者据此得出的结论是，三个国家的公民几乎没有影响政治发展的能力。公民与国家之间缺乏互动、各种关系网和腐败仍是其社会的主要特征。
随后，作者指出在支持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三国公民社会的发展上，西方国家主要是为三国的非政府组织（NGOs）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促使其积极影响国家。因此，三国的非政府组织实际上垄断了公民社会。然而，作者认为，由西方资助的非政府组织形成了一种“非政府组织统治”（NGO-cracy）：即NGO组织的专业领导人利用国内决策者和西方资助人来影响公共政策，但他们与公众却是脱节的。非政府组织的专家被视为具有专业意见的个人，而非特定社会团体的代表。西方资金得以让非政府组织吸引优秀的人才，但他们的全职职员善于与西方大使馆和各种国家机关打交道，却不善于举行市民集会和接触社会大众。
再者，作者认为，新型公民社团更了解公民参与的运作方式及对国家可能产生的影响。诸如推特、Facebook等新型社交媒体的重要性在于传播思想和激励公民采取行动，且降低了公民所需承担的经济和个人风险。此外，社交网络还促成了更多非正式的、涉及面更广的团体的建立。因此，新型公民团体更会利用群众运动战略和社交网络在公共空间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影响国家和政治社会上，他们比西方资助的非政府组织更有效。
作者随后指出，西方资助者20年来投入了大量的资源来加强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的公民社会。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是这三个国家最大的国际资助人，欧盟位列第二。然而，西方援助的有效性存在问题。作者认为西方的援助方式导致非政府组织精英化、与公众的期许和利益脱节。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西方资助组织不愿与新型和非正式团体合作，更愿意支持“惯常的候选人”，导致一种资助网络的形成。这种方式的弊端是某些非政府组织可以多次获得同一个或不同资助人的资助。第二，大部分西方资助者区别对待公民和非政府组织的专家，前者被视为纯粹的受赠人，后者被视为政策制定和非政府组织发展的参与者，这种区分并不利于加强公民的真正参与权和话语权。第三，资助者支持公民社会发展的方式少有创新。
因此，针对上述问题，作者在最后提出了巩固三国民主的几点建议。一，民主推动者和地方积极分子需要关注社会本身。二，鉴于非政府组织的重要性，非政府组织需要变得更加透明，增加媒体推广和建立更多国内和国际网络。三，非政府组织不应只关注自由和人权，也应该关注经济正义、消费者权利保护等。四，西方资助者应通过扩大公民参与来构建中产阶级的合作力量。五，鉴于新方式需要时间才能扎根社会，资助者应有长期援助的耐心。六，欧盟可以采取一种草根模式，作为美国自上而下模式的补充。七，除了非政府组织，资助者还可以支持诸如青年团体、学生社团及大学、草根团体、知识分子圈等非传统公民社团。八，资助者可以把非政府组织与公民的联系紧密度作为考察标准。
纵观全文，作者通过较为客观的背景称述、资料收集和案例比较对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三国的公民社会加以评述并提出了改进的建议，这无论是对西方学者还是中国学者都有参考价值。国际社会对非政府组织在东欧颜色革命中的作用的评价向来是褒贬不一，西方学者普遍认为这些非政府组织帮助当地逐步建立了公民社会，推动了民主进程，而大多数中国学者则认为，这些西方资助的非政府组织打着“自由”、“人权”的旗号，其实质是培养亲己政权，开展各类“和平演变”活动，是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这种不同的论调当然与中西方不同的政治体制有关。
然而，撇开意识形态，中国必须看到很多国际非政府组织都拥有专业知识和广泛的国际资源，对于提升一个国家的民主化进程、提高公民的福利、培育和完善公民社会都是有其积极意义的。此外，中国的社会状况也与东欧国家不同。因此，在对待非政府组织的问题上，中国可以在加强管理的前提下持更开放的态度。
评点文献：Orysia Lutsevych, “How to Finish a Revolution: Civil Society and Democracy in Georgia, Moldova and Ukraine”, Chatham House, Briefing paper, January 2013
原文网址：
http://www.chathamhouse.org/sites/default/files/public/Research/Russia%20and%20Eurasia/0113bp_lutsevych.pd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