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忠,北京清华大学 EMBA 硕士、资深出版人、专栏作家。现任现代资讯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及总编辑,全面致力于将国内出版业走向国际化。一九九三年创办现代传播集团,旗下现有《周末画报》、《新视线》、《东方企业家》、《生活》、《号外》、《汽车生活》、《Lohas》等国际化、时尚化、高品味的平面媒体,是引领中国高档刊物潮流的代表之一。《周末画报》创刊于一九八零年,至今已有廿七年历史,最高发行量高达一百五十万份,于一九九八年十二月重新改版后,每期四册,内容涵盖新世纪中国精英所关心的新闻、财富、生活、城市等方面的资讯,是中国本土最具国际化视野的综合性周报。
二零零八年,邵忠被选为奥运火炬手,并荣邀参加奥运开幕式。同年九月成立非牟利机构邵忠基金会,专注文化生产与社会工程。
最具影响力传媒人物编辑本段回目录
入选理由:他没有进行思想革命,却在悄悄引领着大众进行思想上的革命,他以时尚的元素成功打造出了一份四不像的《周末画报》,也打造出了我们向往的生活模式。
你可能不认识邵忠,但你一定见过《周末画报》的巨幅海报。在大中城市的地铁站、书报亭,每一期《周末画报》的海报都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强大的视觉冲击,让你想忽略它都难。
尽管业内人至今依然对《周末画报》到底是杂志还是报纸存有分歧,而邵忠显然不在意这样的“归类”争论,与众不同或许正是他有意的选择。作为现代资讯传播有限公司的掌门人,经济学出身和曾经的从政经历,是邵忠区别于其他传媒人的特点所在。从《周末画报》的成功和《新视线》及《号外》中运用的夸张的时尚元素中,大概或多或少地可以看出邵忠的影子。
“中国传统的教育,只要努力工作,不要努力生活。但我认为既要努力工作,又要努力生活。我们做《周末画报》和《新视线》,其目的都是提升国人的生活品位。中国人到现在还在讲生存权,哪有什么lifestyle可言。”有人说,隐藏在邵忠心底的梦想,不是思想革命,而是生活革命。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写到,“其实做媒体有两种,如陈独秀的《新青年》,是用自己的思想影响别人的思想,这在中国比较多……有的媒体贩卖的是观点,而《周末画报》贩卖的是资讯。”
有人说位列中国传媒大腕100人中的邵忠是多元的,表现形式之一就是在不同地方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北京,他可以与文化艺术人士打成一片;在上海,他则开始侧重时尚;到了广州《周末画报》总部,他又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管理者。在香港,他收购了香港时尚与设计杂志的标杆——《号外》,并在2005年网罗大批媒体精英推出了《号外》内地版《生活》,超大超重的杂志,面世之初就引来一如当初人们对《周末画报》的指摘:四不像。邵忠大概依然不会介意自己的新产品“像什么”,这本表面上看起来由七分自信外加三分赌博心态创办出来的杂志,是否会如《周末画报》在经营上一样成功还不得而知,但凭借旗下的媒体群,邵忠意欲引领中国时尚媒体的梦想已然初具雏形。
邵忠:你用哪个牌子的新闻?编辑本段回目录
这一天是2009年9月13日,现代传播挂牌港交所第5天,48岁的董事长邵忠回到了他的大本营——广州。身着红色T恤、大裤头,盘起二郎腿,他陷身于颇具艺术感的办公室沙发里,叼支雪茄,对南方周末记者侃侃而谈。背后摆放着他的“孩子们”——以《周末画报》为首,包括《号外》、《生活》、《优家画报》、《东方企业家》等在内的近十本杂志。
似乎没有哪家上市公司像现代传播这么光鲜——王石、江南春等任非执行董事,马云、郭广昌、李连杰、周迅等企业家及演艺界明星纷纷认购。在中国,媒体上市始终是一个敏感话题,也许正因为此,作为首家赴港上市的内地民营媒体公司,现代传播格外招人注目。
邵忠在16年前创办了这家媒体公司。即使在创办10年之后,他还难以想到今天能如此风光,那时他的《周末画报》正陷于经营困境中一筹莫展,于是他赌了一把 ——坚持将《周末画报》铺到广州的每个报摊。他的一位朋友揶揄说,“那时广州每个报摊都撑着《周末画报》赠送的太阳伞。”
但他赌赢了。
跨界者
“我是广东人,但广东人太注重生意本身了,我和马云、郭广昌等‘江南会’的成员比较投缘。”
9月6日晚上,在邵忠于香港举办的时尚派对上,李连杰、张家辉等人前来捧场,时装秀美轮美奂,慈善活动扣人心弦,这是现代传播上市前的造势会。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黑色西服、银白色领带打扮的邵忠端坐在台下,脸上的得意显露无遗。
“大中华区的市场会是一个向上的趋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的语速飞快,甚至有一丝紧张。
邵忠热衷于与艺术和演艺界的朋友打交道。他年初为贾樟柯搞了一场《24城记》电影文献展,此次来港前又为导演新秀应亮举办影展。当然,除个人爱好之外,这也与其旗下核心产品《周末画报》的定位不无干系。
他在商界也很活跃。不过,虽然是广东人,但他与沪浙地区商界的朋友走得更近。“我在广东的朋友并不是太多——广东人太注重生意本身了,相反,我和马云、郭广昌等‘江南会’的成员比较投缘。”他说。
当然,他的时间也并不全花在社交上,他有随身带书的习惯。即使在短暂的赴港期间,他也带了三本书——《Elite China》(中国精英)、《山中有我》和《女人今时今日》。
在他的家中以及广州、香港、北京、上海等地的办公室里,堆放最多的便是书。他还爱写字——旗下近十本杂志的每一期的卷首语几乎全部由他生产,朋友们都不明白他从哪里挤出如此多的时间,乐此不疲兼作一位勤奋的专栏作家。
上市前夜,邵忠还伏案为自家的《周末画报》写了一篇专栏,标题即为《转折点》。“媒体企业做到今天,个中甘苦自知。”邵忠写道,“驱使我永不放弃的,正是从父辈那里遗传来的对新闻纸的天然兴奋,以及游走在创意和生意之间的创造性快乐。”
“9月9日是个好日子,好多年轻人选择这一天结婚,那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邵忠说,“上市对我来说,何尝不是转折点呢。”
他又禁不住自嘲“知天命”之年的转折来得太晚,不过他随即拿大他整整10岁却依然意气风发的好友王石自勉,“王石目光锐利,动作剽悍,又哪能看出‘花甲’的半点踪影呢?”
另一种“野蛮生长”
“我从不排斥合作,就像我喜欢莫扎特,同时也喜欢邓丽君一样。”
邵忠被《纽约时报》称为“中国第一个民营媒体企业家”。接受《纽约时报》采访的8月上旬,《周末画报》发表了一篇名为“印度核潜艇之谜”的文章,《纽约时报》的记者视为一种策略,他评论道:“毋庸置疑,《周末画报》如果擅自对中国海军发展进行调查,将被视为泄露国家机密。”
尽管有些夸大其辞,但这一细节也道出了人们对于邵忠能够靠做媒体而“成名致富”的好奇。以9月15日现代传播收盘价1.36港元计,邵忠的身家超过4亿港元(近3.6亿元人民币),这在传统的纸质新闻媒体领域可谓凤毛麟角。
“我们不会去触碰敏感的新闻和政治话题。”邵忠吐一烟圈,慢悠悠地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邵忠在1998年接手办《周末画报》,定位是资讯类杂志,尽管有新闻内容,但整体上打的仍是时尚和设计牌,这使得其属性从一开始就与以报道严肃新闻为己任的媒体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不容易踩到政治雷区。“我们全心做国际新闻和生活方式及潮流,这些都和政府没什么关系。”
《周末画报》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邵忠超前的市场推广意识。他把它改为非报非刊的另类读物,全彩印刷、晚报大小的开本。邵忠还给《周末画报》加上一层塑料套,并在塑料包装上用红色黑体字印着“中国精英读品”。他甚至还在上海机场高速路边为《周末画报》购买了当时第一块广告牌。
“尽管《周末画报》的形态在1999年已成型(1993年现代传播集团成立),但2003年前后,仍遇到了较大困难。”邵忠说,“但是我们坚持大面积的铺货,彼时从印刷厂争取了较大支持,回款周期加长,后来总算渡过了难关。”
这似乎是不少媒体的最“傻瓜式”但却很奏效的生存法则之一。2007年,南方报业集团旗下的《理财周报》创刊半年多即遭遇全球金融海啸,遵循的是同样的原则——当竞争伙伴或偃旗息鼓或胎死腹中时,它坚持品质不降、铺货不减。“我们那里负责在终端铺货的员工们有个专门称呼,叫‘理报员’。”《理财周报》主编夏日说。
不过,邵忠毕竟是个民间商人,在刊号资源上,他需要广泛的合作。譬如《周末画报》《优家画报》的主管单位为广东岭南美术出版社,《大都市》、《新视线》、《东方企业家》的主管单位则分别是中国出版集团、国家人口计划生育委员会和天津新闻出版局。“这中间容易产生较大的扯皮成本。”邵忠说。
打开现代传播的招股书,“风险因素”第一条即为“依赖于中国的出版伙伴”。
但邵忠从来都不排斥合作。“就像我喜欢莫扎特,同时也喜欢邓丽君一样,”他说,“心态要开放,正如我的朋友冯仑倡导的‘野蛮生长’的理念,情同此理。”
显然,这种态度的一个关键词即为妥协。“这从邵忠接手《东方企业家》就可见一斑,邵忠出的是全资,但退出来的台湾天下远见文化事业群仍持有一定的股份。”一位资深媒体人称。
“这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吧,”邵忠说,他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我是摩羯座的,AB血型。”
“人最重要的是懂得选择性妥协,”他的目光转向窗外,广州天河区CBD中心高楼林立,“不少人都对许多行业‘国进民退’深恶痛绝,我觉得不用太在意,哪一天或许我和我的公司不得已又回到了体制内,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双重性格
“中国有着‘失败荒’现象,只看到成功的企业家,而失败者们默默无闻,无人关注。”
现代传播上市后的三名非执行董事分别为王石、江南春、欧阳广华。“三人分别擅长公司治理、广告运营、财务管理,各自任职的公司分别在中国内地、美国纳斯达克、香港上市,”邵忠说,“我可以博采众长嘛。”
看来,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美盲远比文盲可怕”,他常给公司职员灌输这样的观点。“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他有时可能会干涉杂志的设计或内容,以自己偏好来取舍一些元素。”《周末画报》一位人士称。
但他又非一个控制欲和权力欲很强的人,“他常跟大家打成一片,分享心得。”而邵忠也曾在其早先的一篇短文中,援引世界首富比尔·盖茨对其拍档保罗·艾伦的赞赏——“没有保罗,就没有我的今天”,提倡多元的文化氛围和谦逊的处世态度。
邵忠对媒体以及艺术和设计本身的沉迷与他的出身有关——父亲当年在广州市委工作,母亲在广州日报工作。“我从小在报社长大,对《解放军画报》等报刊杂志兴趣很大。”邵忠说。这使得他尽管于1983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广州市计划经济发展委员会——一个非常吃香的单位,却始终按捺不住内心对文字的兴趣和对商业的向往。遂于7年后弃政从商——先是从政府官员到国有进出口公司作总经理,最后半主动半被动地进入了媒体这一全新的行业。
这正是1990年代初期剧变中的中国随处可见的冒险精神的一处缩影——一切皆有可能。很多人因此在体制内外分道扬镳。当时邵忠在广州计委的名叫郭锡龄和杨丹地的两位同事,如今一位为广州市政协副主席,一位是国有上市公司广州控股的董事长。而邵忠在体制外创业16年,蹒跚走来,终于在今年9月搭上了资本市场的快车。
“中国有着‘失败荒’现象,只看到成功的企业家,而失败者们默默无闻,无人关注。”邵忠说,“曾经叱咤中国资本市场的德隆,在其鼎盛时描述其成功的书籍远比后来它倒塌后描述其失败的书籍要多得多。”他的言语中流露出沧桑之感。
事实上,尽管现代传播旗下不乏风花雪月、皆大欢喜的产品内容,但邵忠内心似乎一直存在着获取严肃新闻媒体出品人之话语权与影响力的诉求和愿望。
“市场对传播权力的分配,永远要更民主一些,”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所长喻国明接受采访时称,“但媒介属性不同,效果也将大有不同。”
继续扩张?
“你用哪个牌子的新闻——我必须更加认真考虑这个命题了。”
马云、郭广昌、沈国军等商界大腕来了,李连杰、周迅也来了。现代传播的股票获120倍超额认购出乎多数人意料(招股价1.29港元)。据知情人士透露,李连杰认购了500万股,而现代传播旗下众杂志的高层,被压缩至3万至8万股不等的认购权。
“朋友们都说我太吝啬了。”邵忠说。他的办公室张贴着一张大红的雷锋画像,作品名为“Revolution”(革命)。
学雷锋,先革命。现代传播去年的利润为5700多万元人民币。但今年上半年录得亏损1230万元,其中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分别亏损970万元和260万元。“去年遭遇金融风暴,我们又收购《大都市》杂志,创办《优家画报》,所以上半年业绩差强人意。”邵忠说。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一方面,现代传播旗下许多杂志并不赢利,而一些合作类的杂志如《东方企业家》、《假日100天》等也没有纳入此次上市计划,另一方面,这一切似乎并不影响邵忠“遍地开花”的计划。2008年12月底,《优家画报》创刊酒会上,坐在杨澜和周迅中间的邵忠气色红润、精神焕发。
最近几年邵忠不断寻找着新的“猎物”,不久前在重庆又有所斩获。现代传播招股书透露的计划是,上市募集的逾1亿港元,3710万用以开发新杂志,2120 万与国际出版商合作推出中文版,1060万用以在二线城市的选择性投资,3180万用以市场推广以及建立更大的分销网络。
显而易见,邵忠实际的步伐比招股书上所预计的要快一拍。不过,摆在邵忠面前的一个难题是,究竟是优先致力于提高旗下诸多杂志的品质和效益,还是扩大规模和市场渗透率?
他选择的是后者。“现在《优家画报》的发行量已超过了集团主刊《周末画报》的发行量了。”邵忠说,“从高端的时尚文化到大众文化,从大众群体到分众群体,这也是一种变通,我们并非盲目地扩张。”但他并没有透露《优家画报》的赢利情况。
5年前,中国内地传媒第一股北青传媒在香港上市(经营业务从编辑业务中剥离出来单独上市),未曾想上市不足一年,业绩大跌、股价跳水、身陷受贿丑闻,此后业绩再无实质性反转。今年9月中旬,北青传媒发布的中报显示,上半年营收跌近30%至3.78亿元,盈利不足1000万元,下滑近25%。
“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于2007年明确表示推进媒体市场化改革和上市计划后两年,现代传播头顶‘民营传媒第一股’的光环来了香港,有前车之鉴,又有众目睽睽,邵忠未来压力不小。”邵忠一位朋友对南方周末记者称。
邵忠为公司治理开出的药方之一是,除《周末画报》和《优家画报》仍由现代传播集团运营外,其他月刊实行出版人制——职业经理人负责制,以提高运营效率,减少人浮于事和互相扯皮现象的发生。
这位关系到六百多人饭碗和更多股民利益的摩羯座老板,接下来显然不可能像他一直以来宣扬的“自由的工作和生活”一样,在自己的跨界王国里任意驰骋了。“就像我们穿哪个牌子的时装一样,你用哪个牌子的新闻——我必须认真思考一番这个命题了。”
邵忠:做媒体我乐在其中编辑本段回目录
文/周志懿 黄逸秋 《传媒》杂志供稿
中国时尚杂志一直是高码洋月刊的天下,但自去年底开始却有一些时尚杂志逆潮流而动,以亲民的低价姿态、时效性更强的“周”为出版周期杀入市场,使得一向竞争惨烈的时尚期刊市场竞争更加白热化。这股周刊浪潮的始作俑者是《优家画报》,国内最大的民营纸媒出版集团之一——现代传播集团旗下的第八本杂志。
经济如此不景气,期刊市场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众人关注,更何况这本低价入市的杂志来势汹汹,上市不久便杀入各大城市时尚期刊的市场前列。现代传播掌门人邵忠想低调都不行。
寻找理想与现实的黄金分割
8月的广州,湿热难耐,在天河的中心位置——高盛大厦的现代传播总部,空调劲吹,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咖啡香,不喝咖啡的人也难以拒绝享受这种非物质的福利待遇。48岁的邵忠,小框眼镜,色彩明快的条纹T恤,衣领刻意立起;白色棉质休闲裤,赤脚着褐色休闲皮鞋。不知其为何方神圣的人,恐怕难以想像他是8家平面媒体的当家人;如果知道他是现代传播的老总,想必也会释然。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杂志,邵忠本身已足够给他旗下的时尚杂志做广告。
邵忠的现代传播集团成立于1993年,出版的首本杂志为《现代画报》,后改名为《新现代画报》。该杂志一出版便一炮而红,邵忠甚至认为它当时已经可以与上海的《世界时装之苑》、北京的《时尚》成三足鼎立之势。但真正为邵忠和现代传播带来全国性影响的是那本亦报亦刊又非报非刊的《周末画报》。
《周末画报》创办于1980年,曾经是一个连环画性质的画报,每期都有《乐叔和虾仔》的连载,一度在全国颇有影响,但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逐渐淡出读者视野。1998年邵忠接手《周末画报》,把它改为不像报纸也不像杂志的读物。说它是报纸,它全彩印刷,纸张比新闻纸精致;说它是杂志,它又是晚报那种大小的开本,纸张没有时尚杂志常用的铜版纸那么厚。在外包装上,邵忠给《周末画报》加上一层塑料套,并在塑料包装上用红色黑体字印着“中国精英读品”,与当时大多数报纸灰蒙蒙的面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让你想忽略它都难。
一些传媒专业人士因此把《周末画报》当成四不像,但这并不妨碍其在事实上的成功。《周末画报》改版后先在上海引起轰动,当年在上海机场高速路旁破开荒出现的第一块媒体广告牌,就是《周末画报》的。接着每隔几年,现代传播就推出一本杂志,比如办给企业家看的《东方企业家》、给创意阶层看的《新视线》、提倡“心生活”的《生活》、精英汽车读物《汽车生活》以及宣扬LOHAS生活方式的女性健康杂志《LOHAS健康时尚》。2003年现代传播还收购了香港著名老牌时尚中产杂志《号外》,这也是中国内地第一次私人收购香港媒体。
无疑,邵忠在商业上是成功的,但他显然对商人的身份缺乏兴趣,他更愿意把自己定位于一个传媒理想主义者。邵忠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改变国人的生活素质,提升国人的精神面貌,带给他们国际化的眼光。更重要的是,“用一个看不到的力量去影响一个看得到的社会”,这是一个不同的想法。
问题是,有理想的杂志人总是会想着如何办出一本最具影响力的杂志,又或是一本最能全面反映时代精神的杂志,如此一来便不得不面对平衡理想与现实的挑战。尤其做杂志又是非常个性化的工作,往往使很多身在其中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兴趣和情感,而忽略了现实社会和市场的需要。所以,邵忠常常自省:做杂志的人一定要有理想,但理想一定要有市场需求或者商机,因此要对自己的理想和情感进行理智的管理。
邵忠学经济管理出身,他认为首先在观念上要搞清楚,什么是创意、什么是生意。在中国做文化的很多,做商业的很多,但能把这两者融会贯通、链接起来的不多。所以“为了比别人好一点儿”,邵忠一直在寻找其中的“黄金分割”,其中之一便是保持对广告干扰的警惕。通常邵忠把每期《周末画报》的广告量控制在30%以下,以保证其不对内容造成影响,超过了这个度,再增加的广告邵忠会毫不犹豫地拒绝。邵忠有个口号:“不为五斗米折腰”,即不会为了竞争广告,由客户主导内容。至于广告,邵忠更多地把它看成是与客户合作创作的概念。“比如说我们帮万宝龙、Cartier做设计,就是要做拿奖的。我们要告诉客户如何去表达这个产品,而不是没有灵魂地贩卖。光让一个明星穿LV的衣服,那是很傻的做法”。
赚钱之道,在于做人
在中文出版界,靠商业经营而能生存超过20年的杂志屈指可数。办杂志一如行船跑马,风险系数很高,生存率很低,所以才有“要人破产,叫他办杂志;要人发疯,叫他办报纸”的说法。而邵忠自1993年创办现代传播开始就决心要一条道走到黑。16年来,尽管“几乎每一天都有挫折”,但杂志还是一本接一本地出,公司规模一天比一天大,除了定位、战略、团队乃至信念之类,邵忠的好运气也实在令人羡慕。
好运气从何而来?每次面对这样的问题,邵忠都会耐心地解释:“我不是神仙,又不是魔术师,不能空手变出钱来。只不过我一向喜欢思考,又看过很多书,听过不少成功人士的高见,经过总结和辨证,我略有一点心得。”可“心得”到底是什么呢?在一次公司月会里,讲到公司市场和营业部的事项时,邵忠适时地向员工们揭开了谜底。
邵忠让一位员工站在台上,问他喜欢美金吗?他说喜欢。邵忠再问,美金的符号怎么写?于是他便在白板上画出个“$”。邵忠继续问,如果在美金旁边站了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员工在“$”旁边加了一个“人”字旁。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发现白板上的图画像是个“佛”字。
邵忠便向大家解释:“我并无赚钱秘笈,唯一的心得是,想赚钱便要像佛那样,要好心肠,有慈悲之心,热心助人,绝对不能害人。中国有句成语叫‘和气生财’,这实在是赚钱的永恒道理。在今天这个勾心斗角的商业环境里,一定先要搞好人际关系。学会做人,便会有财源滚滚来的一天。”
至于怎样做人,邵忠并没有进一步细述,但邵忠的爱交友、会做人却在传媒业内外广为传扬。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邵忠经常出没于各种圈子而且处处游刃有余:他跟形象设计师、造型师出席选美大赛担任评委,跟一些艺术家切磋大声展,跟出版人高谈他的新Idea。尽管邵忠从未把自己定性为某个类别的人,但无论在哪个“场”,他都似乎如鱼得水。
邵忠在某期《编者之言》中曾经透露,他在韩国某个场面上被时尚集团一高层当面指告《周末画报》对其某篇文章的抄袭,邵忠歉意满怀,一俟回国,当即前往北京时尚集团所在地当面道歉。而《新周刊》社长孙冕在《周末画报》生活版所开的专栏,开篇记叙的竟是其爱将令狐磊被邵忠挖走的事。饭局上得知邵忠之意,孙冕“一听就来气”,可最后不仅放走了令狐磊,还承诺邵忠要写这个专栏,邵忠之“会做人”由此可见一斑。
邵忠曾经公开声明,生意场上,“在同等条件之下,情感分我是一定会加上的”,也因此,现代传播几次与人合作办刊、办报,都是出于“市场和朋友的双重考虑”。但邵忠也常常碰到一个难题,那就是原来很要好的朋友一旦与其成为同事之后,大家的关系似乎立即就紧张起来了。“许多有才干又与我个人关系也很好的朋友也都说,与我做朋友比做同事好,否则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为此,邵忠曾经非常苦恼。经过反思,邵忠得出一个结论,即他与朋友的角色转换之后,朋友仍旧用过去他对待他们的态度与要求去看待他,而邵忠却已将对方的角色转换了。“虽然在情感上我常常觉得自己的吹毛求疵很过分,但理智却告诉我如果不这样做就难以生存。我对同事可以没有要求,但市场却不会理会我们之间的感情。竞争是无情的,最后给我们的结果就只有出局。”
虽然做朋友与做同事很难二者兼顾,但邵忠仍在努力地寻找一种恰当的方法和合适的态度。邵忠发现,把同事变成好朋友,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途径。“因为前提条件是他们已经适应我的要求,也就是在我这里他们先得吃苦而后尝甜,这样可能对我们双方都会更好”。
知识是最大的奢侈品
邵忠曾受《SOHO小报》之约写《我的主编生涯》,说道:“我从小到大都喜欢美的东西,我不想在反叛和揭示丑的东西方面挖掘,我喜欢传播和挖掘美的东西,这也是本土的东西”。
这说明邵忠很爱美。
事实也是如此。尽管频繁现身各种时尚盛典,但邵忠从没穿过重复的礼服出镜,而且喜用撞色,细节辉煌,算是技高胆大。邵忠喜欢Shopping,自言“似乎有一种‘血拼’的瘾,每当看见喜欢的物件,就会有一种冲动,总想拥有,并且常常会在商店里就思考买回家去应该如何摆放”。
邵忠非常重视视觉和周围环境,因此把办公室布置得像一个艺术品陈列室:一面墙上挂着硕大而火红的波普雷锋画像,从古董市场淘来的老家什、雅致的石湾陶瓷看似随意地摆放在开阔的空间里。“杂志存在设计问题,如果连办公室都设计不好,怎么能做出带有美感的杂志?” 话语里颇有一丝“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的味道。
邵忠也喜欢通过他特有的方式来研究人。他认为,美盲比文盲还可怕,所以只有漂亮、有型、美的人才能做他美的杂志。因此,如果你去应聘的时候背的是LV的袋子,穿得时髦整洁,又刚好长得出类拔萃,那么恭喜你,你成功的机会很高。现代传播的广州总部在高盛大厦八楼,经常进出大厦的人说:“在八楼工作的女孩子都长得很漂亮。”邵忠喜欢看到员工们漂漂亮亮、干干净净。他会在公司每年的年会里设置奖金可观的“最佳衣着奖”、“十大美眉奖”;他会注意到谁穿了一双漂亮、特别的新鞋子,并且立刻赞美。鼓励之余,如果你犯了错误,穿得好的,他批评的时候态度会好些;穿得不好,态度就会差得很远。
但你千万不要以为邵忠的时尚观仅仅是“奢华地穿衣戴帽”,恰恰相反,他认为奢华很弱智,知识才是最大的奢侈品。几乎所有熟悉邵忠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学习“狂人”,他的背包从来很重,因为带了很多书。从整个寒暑假都待在图书馆的少年时代开始,书就在他的生命中被视若珍宝。而今天,除了在各种光鲜亮丽的时尚Party上能看到邵忠的身影,你还经常能够在各种刊物上读到他精短有力的文字。他的话题涉猎很广,包括传媒、阅读、社会时尚及至对公共知识分子角色的思考。但邵忠又确实有些喜新厌旧,这使得他追逐一个又一个新概念,好处是既避免了陷入教条,又符合了时尚工业的嗜新症的特征。《生活》杂志出版人许知远如此评价他的老板:“他对于下一个浪潮的敏锐感受力,既来自于实践和他不停的发问,也来自于他对所有时髦概念的兴趣。在这背后,是他深深地渴望自己与众不同的冲动”。
渴望与众不同的邵忠,对时尚也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理解。“以为学会怎么穿衣打扮就是时尚,这是错的。我们提出四个‘Modern’才是时尚。”《周末画报》“一报四册”,《新闻版》叫“Modern Concept”,是世界观的问题;《财富版》叫“Modern Idea”,是商业理念的问题;《生活版》叫“Modern Dialogue”,是生活理念的问题;《城市版》叫“Modern Culture”,则是文化理念的问题。在邵忠看来,其实那不是四大形式,而是关于时尚四种不同的理念。
“我们重视观念先进,而不是重视物质;我们不谈奢华,讨厌奢华这两个字,很俗气、很弱智,我们禁用奢华的字眼。” 邵忠的语气坚决得甚至有些固执。
对邵忠来说,过去的一个世纪是伟大杂志的开展期,《时代》杂志的伟大,正因为它充分发挥了记录每周值得关注的世界事件、把世界拉近的功能,让读者以一本杂志之量把握世界脉动;而Vouge Men's的辉煌,是因为它提出了时尚杂志作为潮流领导者的身份。这样一批杂志的成功,正因为20世纪是物质享受、渴求资讯及经济发展的黄金年代。而21世纪是精神的年代,这个时代的关键词是真实、心灵。“今天的真善美,是在平凡中看到非凡,这才是真正的时尚,而并非一般潮流杂志所推许的只以漂亮但空洞的美貌包装的伪时尚。”
邵忠相信,在网络普及的年代,真心爱杂志的人不仅没有放弃杂志,反而会把杂志的光辉传统发扬光大。而结合了文字及图像的精彩,在一个世界最被关注的焦点发挥其该有的影响力,那才是终极的时尚杂志所应担当的角色。
现代传播掌门人邵忠:其实我非常苦编辑本段回目录
记者李翔:之前你买都市客网站,买一家无线运营商,很多人会认为是在为上市营造概念,这样现代传播上市时的身份将是一个跨媒体的公司。
邵忠:不是。当时我买这些东西,只是觉得新媒体业务必须要跟进,只是这种概念。我原来一直没有打算上市。其实我们做无线也好,互联网也好,只是觉得这些领域我们都要涉及到。你可以说它是实验,因为我想未来不能和它们没有关系。
第一是好奇,第二也想了解一下这个行业是怎样的,第三也是要为未来做些准备。但我们也没有很大投入进去。
记者:你尝试了之后是什么感觉?
邵忠:还没弄明白(笑)。可能因为我自己不是网络迷。我觉得要做好事情,是不是着迷很重要。我对杂志很着迷,但我真的很少很少上网。对网络媒体,我不是一个很热衷的人。
记者:有很多关于平面媒体的讨论,大家普遍不看好它的未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邵忠:事实跟偏见是两回事。报纸我不敢讲,我到现在也没有做过报纸。但是我认为杂志的前景决不是大家讲的这么恐怖。不可能是一种媒体代替另外一种媒体,只是一种媒体把另一种媒体逼到墙角而已,逼出它最有竞争力的形式和状态而已。从经验看我觉得是这样。
马云最近说的一句话我很赞成,他说今天很恐怖,明天马上就死,可后天就是光明大道。关键是很多人都没有活到后天,不是在今天放弃,就是在明天死去。企业家精神是要勇于否定自己,但必须有坚定的想法,你相信什么,你不相信什么。我相信我有我的活法,我不相信纸媒就会消失。
记者:你刚才说,不同的媒体形式只是把纸媒逼到它最有竞争力的模式,不知道你有没有思考过这种模式会是什么?
邵忠:我觉得对平面媒体来讲,最重要的是你的洞见。我上次也提过,对于杂志来说,它的3B特性是无法被替代的,前两个B是阅读场所,床上(bed)和洗手间(bathroom),第三个B是品牌投放(branding)。特别是高级品牌,它要做形象广告的话,在网络上就很难。
有时我觉得这个世界太过,都跑到一边去。分析师和作家唱衰平面媒体,他们不用对自己的言论负责,可是会对很多媒体造成很大伤害。
记者:还有一种看法是,对于传统媒体而言,它可能需要变革它的商业模式,因为媒体的商业模式几百年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广告。
邵忠:但是我告诉你,现在网络媒体成功也是靠卖广告。以前我们做平媒的时候很少看见网络媒体参加品牌的活动,现在也一样。其实最后饼还是大家去分,只是以后怎么分的问题。
记者:现代传播会对媒体做一些盈利模式方面的探索吗?除了广告之外的。
邵忠:有啊,我们正在做一个杂志平台的概念,所谓杂志平台就是不单是广告,很多客户的活动、品牌推广我们都会帮忙做,而且我们还会从读者中帮他们找到一些潜在消费者。
记者:到现在为止,这部分收入会占到现代传播整个收入的多大比例?
邵忠:线下的活动现在是百分之十左右。我们从前年开始有一个新的整合营销的部门,叫CCT,客户创意。我们帮助客户创意,因为很多广告公司这方面做不了,它们只是做媒体计划。
记者:对于现代传播而言,你怎么去给它寻找新的增长点呢,还是通过办一本又一本的杂志?
邵忠:我觉得新的增长点是两种,一种是传统的线性的增长,就像你说的一本又一本的杂志;另外我觉得收购也是很重要的方法,但这要很小心去做。
记者:你接下来就会考虑去收购?
邵忠:对。这其实也是我以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但现在谈收购也很难,好的人家不会卖给你,不好的你不会要。不光我们头痛,风投都头痛。
记者:在你的设想里,这家公司的未来会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是康泰纳仕那样的杂志集团吗?
邵忠:不是。未来这家公司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多媒体的公司。你看时代华纳也好,新闻集团也好,都在向这方面走。这是趋势,不可能再做一个单一的杂志集团。但是你要问我怎么样能做到,我也不知道。
很奇怪。时代华纳和美国在线的合并并不成功,新闻集团做电视、报纸、杂志、书都有声有色,但是对Myspace好像也束手无策。
记者:你更乐意让别人把现代传播看成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媒体公司、广告公司,还是一个代表时尚的公司?
邵忠:我们一直把自己定位于媒体公司。
记者:但是在你的高层里面没有代表编辑部利益的人,还是这个人就是你?
邵忠:对,肯定了。我做创意他们做生意嘛。
记者:你怎么去管理自己公司内部那些优秀的媒体人?
邵忠:我现在跟优秀的人才合作,更多是在方向明晰之后,给他们做支持工作。我现在的工作是,把球送给他们,让他们临门一脚踢进去。早些时候我自己就是一个前锋,这也是转变。
记者:你从前锋到后卫这个过程是怎么完成的?
邵忠:我觉得王石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我曾经问他,你怎么可以转变成这样子,我们看到不好的东西,肯定会去管吧。他就说,他从原来一百分的要求,后来变成八十分。还有,更重要的是鼓励,给下属帮助支持。确实现实也是这样,有时候不是说我去做就一定好,相反他们去做可能会成功。
记者:你决定做一本新杂志的时候需要经过什么样的过程?
邵忠:凭直觉。我跟贝塔斯曼的人聊过,他们用两年时间去研究一本新杂志,要在中国做,最后我问他们是什么样的结果,是没结果,但已经投了100多万美元。我做了这么多年杂志,从来没有说拿很多钱去做一个什么市场调查。创新的东西是要领导这个市场。另外,不可能让调查决定这个市场你做还是不做。市场调查能告诉我要做《周末画报》吗?没有人会跟你说,可能会有人说你做份更好看的报纸好了。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想象力的。而创业家最重要的就是想象力。想象力就是要想出没有人见过的东西,去做这种东西才有机会。如果大部分人都能讲出来的东西,没有想象力,也没有机会。当然比如你做饼干,大家已经吃了很多年,都知道饼干是怎么回事了,再去做研发是另外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做一个特别创新的产品,想要依靠调查很难。
记者:你很强调去维持各种关系,但是按照我对你的了解,包括从你的性格来看,你不像是一个会小心翼翼维护很多关系、去讨好别人的人。
邵忠: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小心,只是我不经常讲而已。有些事情就是讲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你跟别人讲也没有用,别人也帮不了你,就是这样子。其实我非常苦。
记者:你有什么一直很坚持的原则吗?从你开始做生意到现在。
邵忠:首先是态度,我一直坚持积极的态度。有一段时期,生存都很难,不要说生活……
记者:你也有这样的时期吗?你不是一直很顺利吗?
邵忠:怎么没有?不可能一直顺利。只是没人知道而已,你的痛苦……肯定有。我也遇到很多困难,但第一个就是态度,很多人面对困难的时候态度不够积极,往不好的一面看。然后就是所谓的信念,一定要相信一样东西。如果你不相信这个事情可以成功,就很难说服自己,即使是大家都说不行的事情,我也会相信奇迹一定会发生。我相信有奇迹的,肯定有。
记者:这很励志。
邵忠:对呀,我是很励志的人。我自己是一个很会正面思考的人,很会从负面心态转为正面的心态。我觉得这很重要。
记者:这是你一直都有的,还是后来学会的?
邵忠:学会的。碰到没招的时候,不这样怎么办?很多东西都是逼出来的,很多人都是逼出来的。
记者:你没招儿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邵忠:我经常都没招儿。但是没招儿的时候可能你的创意就会帮到你,真的是这样子。
比如MIH不投我们公司之后,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们,那群人走了是不是公司有问题呀,资金有没有问题,怎么又做一个《优家画报》……这是很典型的,很多人都想问,喂,邵忠,你的公司是不是有问题啊?有很多传言。而且刚好碰到金融风暴,我们的广告真的有下降。
我这个人很要面子,也很关注别人怎么看我,但骨子里,我也无所谓。我既好大喜功,又会冷静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人家说融资失败了你还开新杂志,而且还有金融海啸,我就开给你看,结果反而还不错。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记者:你有特别难的时候吗,你觉得基本上已经没希望了?
邵忠:我告诉你,天天都有。只是都是不同的事情,今天这个客户要撤单,明天那个高级员工要辞职,没停过。在中国,做企业是很难的,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所以要选择,如果可以不做企业,还有别的事情好玩的,我宁愿去做别的。
记者:你有什么没有解决掉的困惑吗?
邵忠:人际关系。我觉得这个真的太难了。我们都是靠人去做事情,不是钱。但是人的变化是最大的,也最情绪化。我最困惑的就是怎么与人相处,怎么领导别人,怎么激励别人。我觉得这真的很难。所以做艺术家很舒服,不用理人。而我们有时候又要做孙子,又要做领导。
记者: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做杂志首先是给自己看的。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答:对。我相信媒体这种东西如果不能感染自己,怎么去感染别人。到现在我还坚信这一点,我不喜欢的东西,我怎么给别人?现代传播做的是精英读物。我自己是精英类别的人,我相信我自己很感动、很喜欢的,跟我同类的人都会喜欢。所以我还是坚信这一条,就是怎么样让我自己喜欢,我自己喜欢就是别人喜欢。
记者:你到底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邵忠:我没有定位说我要是一个什么样的具体身份的人,但我还是非常想要受人尊敬和尊重,这是我一直很在乎的。其实我做很多事情,最后还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和尊敬。做了一些稍微觉得得意的事情,我通常都会说,哎,怎么样,你看怎么样,好不好?我们这种人,从小就很在乎别人的尊敬和认同,或者是把我看成朋友。